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靖江市融媒體中心
記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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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博
【大會現(xiàn)場,。朱其攝】
陸銀芬坐在木腳盆里采菱,。
張裕民在菱塘中翻菱。
清洗菱角,。
展示菱角,。
每年中秋前后,,靖江人習(xí)慣吃點菱角。然而,,對種菱人張裕民,、陸銀芬夫妻倆來說,中秋的到來往往意味著菱角的采摘即將進入尾聲,。時間向前推上這么兩個多月,,驕陽似火的7月,菱塘里的菱角已經(jīng)伴著被太陽烤熱的水溫,,悄悄地成熟了,。
一
“交流四水抱城斜,散作千溪遍萬家,。深處種菱淺種稻,,不深不淺種荷花”,,在清人阮元的這首詩里,我們可以想象出這樣一幅畫面,,河流分出許多支岔,,四處可見的河道里,淺處種著稻,,不深不淺的地方種著荷花,,而水深的地方則種著菱。作家吳建也說“故鄉(xiāng)的菱塘是散漫的,,遠眺像一幅幅大大小小的水墨畫,,零零散散地側(cè)臥于村邊地頭”。
水網(wǎng)密布的靖江,,也曾有過這樣的景象,。
“以前我們也在河里種過菱,后來要清理河道,,就包了魚塘來種菱了,。”張裕民,、陸銀芬夫妻倆住在季市鎮(zhèn)石榴村,,20多年前他們剛開始種菱,就是種在門前的小河里,。兩個老式木腳盆載著他們在層層疊疊的菱葉中穿行,,也承載著他們對生活的希望。如今他們70多歲了,,仍舊坐著這兩個木腳盆,,勤勤懇懇地勞作,延續(xù)著種菱人的身份,。
三四月份下種,,用的是上一年特意留下的好種。育苗后移栽定植,,直到開花后結(jié)菱角,,期間有許多瑣碎的事要操心,比如施肥,、治蟲,,還要除草,菱塘水生雜草多,,長勢也猛,,約莫10天就要清理一次,不然就會搶占菱角的生存空間及養(yǎng)分,。
菱的根生在泥里,,葉子浮在水面上,。那葉子像一個個小三角,邊緣還帶著小齒,。菱開花時,,白色的小花點綴在綠色的葉片之間,煞是好看,?;ㄖx了,結(jié)出了菱角,。菱角彎彎的,,像兩只小小的牛角連在一起。起初是綠色的,,漸漸地就變成了褐色,、黑色。
二
老兩口如今包的魚塘就在屋子后面,,這也方便了他們時常去照看塘里的菱,。經(jīng)過幾個月的悉心照料,在6月中旬,,他們往塘中打水,,將擠在一起的菱葉打散,為即將到來的采摘作準(zhǔn)備,。7月初,,他們迎來了今年菱塘的第一次收獲。
“今年第一次翻菱,,比往年還晚了十多天,。”雖然“晚熟”了,,但今年的菱角個大飽滿,夫妻倆看在眼里,,樂在心里,。
當(dāng)?shù)匕巡闪饨凶觥胺狻保@是因為站在菱塘邊,,只能望見密密麻麻的葉子,,根本看不到被遮得嚴(yán)嚴(yán)實實的菱角。只有下到水里,,才能將躲在葉片下的菱角翻上來,。
“我們也說‘鏟菱’?!标戙y芬邊說邊搗鼓腳盆,,她將盆稍稍推離岸邊,,大約一手的距離,然后將桿扎進泥里,,先跨進一條腿,,調(diào)整重心,再將后面的那條腿收進去,,穩(wěn)穩(wěn)地立著,。菱葉并沒有占據(jù)靠岸邊的這段水面,陸銀芬坐在盆里,,以手劃水,,劃過空曠的水面,很快就鉆進了菱葉中,。她將菱葉翻開,,抓住下方的莖,并特意將其提高,,即便這樣,,站在岸邊的人不凝神仔細看,也難找到那藏在莖葉間的青色菱角,,畢竟它有著天然的保護色呢,!
張裕民和陸銀芬已是熟練工了。他們根本不需要盯著看,,就可以輕松地將菱角摘下,,然后扔進盆里。隨著腳盆在菱葉中深入,,將擁擠的菱葉分開,,行經(jīng)之處留下一道道水痕。
7月采摘的菱角很嫩,,除殼后洗凈,,嘎吱一咬,清脆甘甜,。菱角雖嫩,,但個頭已有手指這么長?!跋矚g吃嫩菱的人,,老早就過來打聽啦?!钡谝徊ㄔ嚥傻娜氖锪饨?,讓夫妻倆心里有數(shù)了,今年的收成應(yīng)該挺不錯。張裕民將功勞歸于菱種上,,他說今年大部分菱種都不錯,。他翻出幾角菱比對,感嘆不同的菱種個頭沒得比,。
從7月到9月底,、10月初,每隔八九天,,便可翻上一次菱,,有的菱角成熟得早,有的菱角成熟得晚,,有時能翻上百十斤,。中秋過后,也就半個月的時間,,菱角摘完了,,便要清塘了。
莫說種菱不苦,,豐收的喜悅將勞作的辛苦沖淡,,翻菱的時候,張裕民和陸銀芬的臉上總是掛著笑容,。
三
菱角成熟的時候,,天氣總很炎熱。張裕民和陸銀芬早上5點開始翻菱,,忙兩三個鐘頭,,就收工回家。然后洗菱剝菱,。
“菱角就要勤翻,,熟了的菱角不及時摘,等老了就會自己掉進水里,,就損失了,。”因此夫妻倆最怕菱角成熟的時候刮大風(fēng),,風(fēng)吹一片,,總會吹掉一些菱角。不過,,幸運的話,掉進水里的菱角來年也能長出新菱來,,也算是一種投資了,。
“我們種菱的年頭長,每年有固定的販子過來收菱角。也有熟客上門,,我們會讓點價,。”陸銀芬也會將一些菱角去殼剝出菱肉來,,到集市上售賣,。“上門的話,,也就五六塊錢一斤,。要是剝好的菱肉,可不止這個價,?!?/p>
陸銀芬剝菱時手動得很快,也不需要什么工具,,很快就能剝出一盆來,,她說自己是熟能生巧。
“老頭子,,今年這菱甜吶,!”
張裕民接過老伴手中嫩生生的菱角,愜意地咬上一口,。
夏日的暑氣,、干活的辛勞,仿佛都消弭于這口中的一角菱肉了,。
關(guān)于吃菱,,明代江盈科還有個《北人食菱》的小故事。其文載:
北人生而不識菱者,,仕于南方,,席上啖菱,并殼入口,?;蛟唬骸笆沉忭毴ぁ,!逼淙俗宰o所短,,曰:“我非不知,并殼者,,欲以去熱也,。”問者曰:“北土亦有此物否,?”答曰:“前山后山,,何地不有?”夫菱生于水而非土產(chǎn),此坐強不知以為知也,。
大意是有個出生在北方的人不認(rèn)識菱角,,他在南方做官時,有一次在酒席上吃菱角,,連殼一起放進嘴里吃,。有人對他說吃菱角需要去掉殼再吃,那人為了掩飾自己的無知,,便說:“我并不是不知道,,連殼一起吃進去的原因是想要清熱解毒?!庇腥藛査骸氨狈揭灿羞@種東西嗎,?”他回答說:“前面的山后面的山,哪塊地沒有呢,?”實際上菱角生長在水中,,而不是生長在土里,其人故作有知而實則無知,。
也是個笑談了,。
對于不同的人來說,嫩菱有嫩菱的美,,老菱也有老菱的妙,。前者脆脆的,水靈靈,、甜絲絲,,夏天吃著爽口;后者煮熟后掰開,,香甜軟糯,,來上一口,滿足得很,。張裕民和陸銀芬也愛吃菱角,,種菱20多年,新鮮的菱角總也吃不夠,。
如此種菱,、翻菱、賣菱,、吃菱,,日子過得有滋有味。
(全媒體記者孫圣悅攝影顧檑)